柒尺

我不要舒适。我要上帝,我要诗歌,我要真正的危险,我要自由,我要美好,我要罪恶。

【里德尔】痴汉与疯子(上)

无意间翻到的同人文。

分外感慨于自己之前对于他的喜爱。

  

“希望你杀了我以后,愿意用我的血肉煮一碗粘稠的浓汤,然后连肉带渣喝下去,这样我们就融为一体,永远不会分开。”


01.


我是一名孤儿,也是一名幻想着成为犯罪艺术者的普通人。我时常将情感搅混,痛苦成了欢乐,欢乐又化为悲伤。我就这样嗤嗤笑着,一昼夜一昼夜地长大。


但这并不妨碍我爱人。


我是那般单纯又执拗地爱着他,汤姆.里德尔,一位出现在书籍中,和我的现实毫无牵连的人。


首先,我郑重其事地声明,我爱的是汤姆.里德尔,少年与青年时期的他,而不是后期那位丧失理智的丑陋疯子。倘若是没有鼻子的伏地魔站在我身前,我会毫不犹豫地挥舞着镰刀戳进他的身体里,把他像蛇一般的身躯搅成一团烂泥。


这个没有脑子的傻瓜,毁了我的少年,将他辛苦筑成的大厦一夜间推倒。


你若问我为什么爱他,我倒一时答不上来。


或许是他英俊的面容,野兽的残忍与狂喜;亦或是他精致的利己主义,不被任何人牵绊的绝对理智,在牺牲他人的同时也折损了自己;还有可能是因为他无所谓的性冷淡,那般的骄傲与自负。


反正我就是爱他,如此痴迷与执着,就像我一心一意地爱着自己。我爱极了自己的疯言疯语,在黑暗里模糊而狂热的眼。我爱惨了自己的不正常与淡漠,在丧失的个性里显得格外了不起。


所以当我被一个系统找上,要去攻略汤姆.里德尔时,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答应——我要去寻找我的爱人,迷失在另一时空的爱人。



02.



我要求系统把我的年龄改为十岁,身份是伦敦孤儿院一位刚失去双亲的孤儿。管理员粗鲁地把我拉到一个摆了两张小床的房间里,不怀好意地告诉我这就是我经后的住所。小小的眼睛里泛着浑浊的光,咧开一口黄牙。墙角里藏着污垢,蛛网上全是灰尘,整个空间显得格外狭逼与肮脏。


我随意地在房间里走动了一下,曲手敲了敲墙纸脱落的墙壁,便听见隔壁传来粗声粗气的喊叫和压抑的笑声,显然不是一个人发出的,"喂,臭小子,不要发出声音,信不信我再让你关几天禁闭!"


我面无表情地放下手,没有心情和这群孽种计较,推开门向大厅走去。


大厅里随意地摆了几张长桌,上面有几口铁锅。我掀开盖子,一股恶臭的根本不像是食物的味道袭入我的鼻道,令人作呕。残余着油渍的板凳上还有中午剩下的硬面包皮,几只老鼠从脚边跑过。


我强迫自己喝了一小碗那不像粥的黏浆,来填饱自己咕咕作响的肚子。


有年岁较小的孩子一脸新奇地跑来问我房间号,却在听到回复后一哄而散,仿佛见到了洪水猛兽。我从他们懵懂的眼神里看见了害怕、同情和幸灾乐祸。


他们很庆幸,又带着孩子气的不忍。


有一位穿着蓝裙,准确的讲,是洗得发白只有花边才能看出原本颜色的蓝裙的姑娘好心地递给我一块发酸的黑面包,轻声告诉我要小心。


"如果你忍受不了,或者遇到危险了,可以来……"她的话音未落,便被另一个骨瘦嶙峋的女孩打断了,"不要管别人了,你自己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一个问题。"她抢过我手里因为难以下咽而留下的面包,全部塞进了嘴里,胡乱咀嚼了几下,便吞进了肚里。


我不想应付他们,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便继续在大厅里寻找我的少年。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有几个身形相似的男孩,但气质和他完全不符合。


观察了一圈无果后,我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汤姆可能又被关小黑屋了,真是晦气。


继续吃饭的心情也没有了,我离开大厅,留下身后难掩兴奋的低语和嘈杂。小床的被褥硬邦邦的,像一块生锈的铁板,有虫从破洞里爬出。我勉强将床整理干净,蜷缩着在一块相对柔软的地方睡下。


"系统,系统!"我呼叫着它,但没有任何反应。自从到了这个世界,它便没有发出过声音,只有眼前人物的好感度表才能提醒我:我在另一个世界里,我是一名外来的穿越者。


汤姆.里德尔的头像还是灰的,这表明我没有激活这个人物。在小床上翻了个身,还是没有睡意,我便一骨碌爬起来打算去外面碰碰运气。


但胳膊肘还没有伸直,便被人掐住了脖子。


"你是谁?"一道声音冷冰冰地质问道,手下的劲愈发狠厉,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但我的眼眶里却流出了喜悦的泪水。我不会忘记这稍显稚气的声音,这是我的少年啊,汤姆.里德尔,他还是那般英俊与无情。


我极力想在黑暗里看清他的脸,却看见一双绿色的眼睛正定定地望着我——那是蛇的眼睛。


"我是今天刚来孤儿院的孩子,莉莉丝。"我能感受到自己的胸腔剧烈起伏着,但并不是因为缺氧的痛苦,而是因为难以抑制的激动。


我试探地握住他的双手,装作极力反抗的模样,脚丫不断向他身上扑去。这种不经意接触让我的血液全部涌上大脑,我甚至能听见血液的流动在我耳鼓里嗡嗡作响,太阳穴直发热。


"一边去。"他粗鲁地把我甩在地上,力气很大,又自顾自地爬上另一张床,裹着被子睡下。


他的脸面向另一边墙壁,从被子里探出的手臂上布满了伤痕,皮肉往外翻,血液浸湿了被褥。我心疼地想起他一瘸一拐走路的姿势,心中激起了一股像是可怜又像是愤怒的情绪。


我溜出了房间,从管理员那里偷拿了酒精和棉签,将其他的东西放进了隔壁的房间。


这群傻子,不知道睡觉需要锁门,就这么放心而香甜地睡去,仿佛就能逃避现实的种种。


我轻手轻脚地帮汤姆处理伤口,生怕惊醒了他。有好几次,我都感觉他将要醒来了,手臂因为伤口接触酒精的疼痛而回缩,睫毛轻颤着,但他只是动了动身体便又沉沉地睡去。


待一切处理完后,我才松口气,将剩下的罪证全部放入另一个房间,包括带血的棉签。在大厅里我便观察到,他们之中有人受伤,是绝佳的替罪羊。我洗干净手上的血迹,在甜蜜里睡去。


我没有看见的是,身后忽然睁开的眼睛。



03.



我彻底缠上汤姆.里德尔了。


平日里就像一根小尾巴紧紧黏住他不放,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吃饭、上课和休息。每当有找茬的人阴阳怪气地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总是甜甜地笑道,因为我喜欢和他待在一起。


这话可不是假话。


我喜欢和他待在一起的那份诡异的安静,还有那份淡淡的铁锈味。我知道,那是血的味道。


汤姆的态度很含糊。他既没有像第一天那样粗鲁地赶我走,也没有给予我一丁点回应。哪怕我为了帮他争夺一块面包被打得浑身青肿,他也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毫无举动地坐在一旁。


还有一次我帮他偷来了隔壁女孩的兔子,他却大发雷霆地将那只兔子弄死了,拔掉它的皮,还挂到了大厅的天花板上。


"你为什么要做这么多无聊的事情!"这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怒气冲冲。这也是我第一次看见他脸上除了冷漠出现了其他的表情,而且只对我一个人展现。


是的,只有我一个人。


这个认知让我激动得浑身发抖,心里沉积的那层污垢也在他的表情里消融了。这就是我的少年,我所痴迷的少年,他就应该这样高高在上,毫无同情心地享受他人的供奉。


我爱惨了他那副冷漠的模样。


我更加卖力地为他偷来更多东西,想方设法地让他露出其他表情。但通常情况下他只会草草地看一眼,喜欢的扔进衣柜,不喜欢的就让我自行处理,不要让这些东西再出现在他眼前。


我以为我会这样和他相处,直到我们去往霍格沃茨,但一件小事打破了平衡。



04.



那是孤儿院一年一度的出游,是我们这群被关得发霉的孩子唯一透气的机会。地点定在了海边,因为距离孤儿院很近,也不需要花钱。


大家嬉笑着在山崖上跑着,嘶哑的声音在空旷的环境里带上几分清亮。女孩摘下一朵朵花,蹩脚地别在自己耳后,装作大人的模样走动着。男孩们则捡起一块块小石子,互相攻击,说一些从看护者那里学来的粗话,便以为自己很成熟。


他们缺少教育,互相霸凌,用弱小者的伤害来填补自己空荡的内心。他们很少想未来的事情,因为自己只有今日,没有昨日和明日。


我跟着汤姆在山崖旁坐下,听着下方的海浪声与远处渔船的吆喝声。太阳隐没在厚重的云层里,显得阴冷而潮湿,这不是一个出游的好时间。


"汤姆,以后我们到别的海畔玩吧。"我无聊地拔下一把杂草,偏头看向他英俊的侧脸。


他没有回答,仿佛没有听到般将目光投向更远处。我也习惯了他的这种态度,自顾自地继续畅想我和他以后的生活。


"我们需要挑一天有太阳的时候去海边。沙子被晒得发烫,空气里都弥漫着阳光的味道。我们可以在海边漫步,累了就在一棵树下休息。"


"这可真是美好啊。"背后传来嗤嗤的笑声与嘲讽。我扭头一看,只见约翰带着几个坏笑的男孩围成了一圈站在我们身后。


我警惕地从地上站起来,握紧了手中的小刀。汤姆向前迈了一步,语气不屑,"你又要做什么?"


"当然是和你们玩玩。"约翰率先向我扑来,将我狠狠地按在了地面上。其他几个人则七手八脚地制住了汤姆,强迫他下跪。


看到这一幕,我心都要碎了。我的小少年,不可一世的斯莱特林继承人,现在却要给这几个垃圾下跪。我奋力挣脱了比我高很多的约翰,又去拼命拉扯其他几个人。这种疯狗一样的态度激怒了其他人,他们用力地把我和汤姆向山崖上推去。


我来不及抓住其他东西,只能条件反射地握住了汤姆的脚,而他则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用单手支撑了两个人的重量,但他显然无法坚持太久。


其他人如梦初醒般看着眼前危险的一幕,纷纷尖叫着跑开了,还一个劲儿吼着"不是我""不是我",仿佛这样就能洗掉他们全部的罪孽。


我感到几分不合时宜的好笑。


我撞上了汤姆的眼,那般冷漠而镇定地看着我。我敢肯定,他如果蹬蹬腿,就能把我甩掉,然后自己爬上山崖。但是我不愿意面对那么残忍的一幕。


于是我松开了手,自由下落。


迷糊中,我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05.



在我还没有绑定系统前,我只是一名在世界上平平无奇生活的人,和大多数一样习惯了生活。我每日七点会挤上公交车,像一只沙丁鱼般贴在窗户上,八点半到达公司,开始日复一日的工作。

 

他们说,我应该心存感激,因为世上没有工作的人很多,挨饿的人很多,如同一团烂泥般在街道拐角度日的人很多。我却能每日享用咖啡,在结束激情的夜晚抽半根受潮的香烟,我已经无比幸福。

 

每当有人发表如此正确的言论时,我总觉得胃里升起一股酒后的醉意。眼前的人嘴巴一张一合,就像条离水的鱼,尾巴胡乱扇着。

 

我懒得理会他们。工作,然后下班,再坐一个半小时公交车,回到租住的小屋。那是一栋很老的房子,聚集了各式各样的人。你可以闻到卷心菜炖了又炖的黏糊糊气味,水盆里脏衣服带着水汽的恶臭,还有无数人身上的体味,混着劣质的肥皂味道。

 

我唯一的消遣便是看《汉尼拔》。史达琳用扣扳机的手移开了唇边的依干堡酒,莱克特在她的椅子前一条腿跪下,还有《沉默的羔羊》里两人唯一的触碰,两人之间的牵扯像极了我和里德尔。

 

我闭上眼睛,将过往从大脑里全部挤掉,只留下嗡嗡作响的现在。我尝试着呼唤系统,但它没有回答,只是用机械的声音一遍遍重复,“将宿主转移到新的身体里,开始第二次攻略”。

 

再次睁眼时,我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身处赫奇帕奇的苏珊.威尔逊。和霍格沃茨的大部分女巫一样,她也喜欢着斯莱特林的里德尔,但是因为生性懦弱迟迟不敢开口,只敢躲在角落偷偷地看。

 

这恰是我最喜欢的角色,永远躲在阴影里,永远见不得光,他们不会明白被黑暗吞没的乐趣。


只用了少许时日,我便摸清了里德尔的行动规律。他会在早晨七点来到大厅,保持着和孤儿院里相同的习惯,吃一片面包,再喝一杯清水。他的课是同年级巫师里最多的那一位,很难想象他如何做到面面俱全。晚餐后,他会在图书馆里待到宵禁时分,然后不紧不慢地回到公共室,在路上顺便抓几位夜游的学生。

 

我喜欢作为他的影子,跟在他身后乱晃。他已经发现了我的存在,毕竟每堂课都能保持同步调的学生并不多,但他就如孤儿院里般,采取了漠视的态度。里德尔不会拒绝任何人的仰慕,但也不会回馈。他太在意自己,以至于除他以外,他无法爱任何人。

 

不过没有关系,我从未肖想过他的回应,我只需要如现在般,每日注视着他,一股渴望便会像电流般穿过我的身体,麻酥酥的。

 

赫奇帕奇永远不缺老好人。倘若在这个学院里,你表现得不温和普通,倒显得像个异类。我忘记了在哪本书中看到,如果独一无二,那他就是疯子。


我的记忆正在消退,过去的幻想变成了现实,我逐渐无法分清梦境和事实。


生活是烦躁而甜蜜的梦境。

 

为了不显得异类,有时我会主动帮忙来彰显自己的好人属性。我抱着一叠书籍穿过长廊,却听见不远处传来嬉笑声和压抑的哭泣。

 

“就你这副模样,还敢出现在他眼前。”我听出这是伊丽莎白的声音。她是纯血,平日里总是以某种奇特的自信出现在汤姆身边,像只烦人的苍蝇。有人在低声求饶,却引起其他人毫不掩饰的嘲弄。

 

没等我离去,伊丽莎白便拽着一个女巫的头发出现在我的视野里,身旁还跟着一群相同衣色的人。那个女孩胡乱地蹬脚,原本清秀的脸庞多了几道伤痕,皮肉往外翻着,看起来狰狞极了。

 

“救我,苏珊。”她抽泣着向我求救。

 

伊丽莎白不满地咂了咂嘴,将她扔给了后面抱着胳膊看戏的人,魔杖直直地对准了我。她似乎认定,我也是个不中用的赫奇帕奇,是她乏味生活里逗弄的小玩意。但可惜,我很讨厌别人用东西指着我。

 

“昏昏倒地。”我比她先一步念魔咒,后面围观的女巫看情况不对,连忙抽出魔杖,却被我击倒在地。我看着瘫在地上却露出异样笑容的赫奇帕奇同学,也让她昏迷。过去的经历告诉我,被霸凌者最有可能走上霸凌他人的路,并且手腕更加恐怖。

 

我将她们全部悬在空中,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可以让所有经过的人看见她们底裤的颜色,然后念了一忘皆空。正当我准备离开时,却看见汤姆站在身后。


他的视线轻飘飘地落在那群女巫身上,随即看向我,从头到脚,像野兽在审视自己的猎物。

 

“汤姆,下午好。”我语气轻快地招呼道。那熟悉的目光里所包含的意义我是再清楚不过了。


他认得我。


这个认知让我左脚的拇指都隐隐发痒,脑袋因为巨大的幸福而变得膨胀。

 

“好久不见。”他一字一顿地说道,轻柔的嗓音仿佛恋人间的耳语。我扔下手里的书奔向他,踮起脚环住了他的身体,我可以听见他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他站立着,没有回应,但也没有推开我。

 

那日之后,我愈发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他身边。虽然我喜欢阴影处,但我更喜欢他,因为他比黑暗更令我无比心安。搭档完成复杂的变形术,在壁炉前听幽灵状的教授昏昏欲睡般讲魔法史,魔咒课上相互进攻,和他在一起每一分每一秒我都仿佛泡在水里。

 

有无数看不惯我的宰渣妄图给我教训,却被我一一击退了。最狼狈的一次,我被十多个人围住,最后满身是血地把他们扔进了黑湖里。当我一瘸一拐地往霍格沃茨走去时,却被汤姆拽到了大树下。

 

他一直跟在我后面,看着我受恶咒,看着我经历一道道伤害,但始终没有出现,只默默地观望着。


等我艰难地完成了反击,他却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我明白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自己真是喜欢上了一个人渣,我痴痴地想,我自己也真是一个人渣。

 

他在我身前蹲下,用魔咒帮我清理一个个的伤口。我注意到他的耳朵有些发红,动作也极不熟练,不由地笑起来,“你这是在做什么?”

 

他如梦初醒般起身,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闪过近乎恶毒的情绪,像一头未开化的野兽。他松开我,头也不回地向城堡走去,我慢慢地跟在他身后。

 

过了几日,他约我在宵禁后见面,我自然同意了。待我走到约定的地点时,却只看见一双巨大的眼睛。一瞬间,我便明白了。

 

我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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